,茶盏是汝瓷的,釉色温润,茶香袅袅。
朱由校端起茶盏,浅啜一口,清冽的茶香驱散了些许疲惫,目光落在案上那份《宗室改革章程》上,眼神闪烁。
重用朱慎鋆二人,只是改革的第一步。
他心里清楚,宗室问题积弊两百年,单靠科举一条路远远不够。
得给不同的宗室子弟,铺不同的活路。
那些有文化、肯读书的,就让他们走科举,入仕途,虽初期俸禄不如宗禄,但有升迁的机会,将来的前程远非“奉国中尉”可比。
那些没笔墨功夫,却有经商头脑的,便开放工商禁令,允许他们经营盐铁、参与海外贸易,只是要缴纳重税。
既让他们能挣钱,也为朝廷添一笔收入。
至于那些愿意踏实做事的,还可以入股官办矿场,“分矿利以纾民困”,用矿场的分红替代禄米,只是一旦入股,便终身不得再领宗禄,后代也一样,断了他们“两头占”的念想。
还有那些既无文才,又无商脑,却有几分力气的,便编入“宗军”,按卫所兵的待遇发粮饷,平日里操练,战时协同正规军作战,既能解决他们的温饱,也能为大明添一支兵马。
最后,对于那些愿意离开故土、去边疆闯荡的,便启动移民实边计划。
将他们迁往西南、西北,赠银两、授予荒地,提供粮种和农具,鼓励他们垦荒种田。
西南尚在改土归流,西北需防蒙古,这些地方汉人太少,根基不稳。
让宗室去垦荒,既能缓解内地宗禄压力,又能让边疆多些朱家血脉,巩固边防,将来经略西域时,还能有稳定的后勤补给,可谓一石二鸟。
至于那些既不愿科举,不愿经商,不愿从戎,也不愿移民的
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五年后宗禄便会彻底取消,没了禄米,他们若还想混吃等死,那就只能自生自灭。
至于这些人没了生计,会不会造反
朱由校可不担心这些人会造反。
有文才的被科举笼络,有武力的被宗军吸纳,有头脑的靠经商获利,真正愿意跟着闹事的,不过是些好吃懒做的“歪瓜裂枣”,没了根基,没了领头人,翻不起什么大浪。
当然,这改革推行起来,定然会有阻力。
文官会拿祖制说事,上层宗室会因利益受损而反对,可那又如何
自他登基以来,哪一次改革不是顶着压力
废旧京察、设科学院、让司礼监监察百官,哪一件不是打破祖制
只要给宗室子弟一条堂堂正正的活路,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,这十万宗室,便不会是拖垮大明的累赘,反而能成为大明中兴的助力。
宗室的事情处理好了,朱由校刚准备去西苑内教场锻炼一下武艺。
没办法。
两日后便要会见那西夷使者。
他可是要让那西夷使者,知晓他这个大明皇帝,并非文皇帝,而是武皇帝。
只是,他刚将宗室改革的章程折好归入案头,还未成行,魏朝便轻步上前,躬身禀报:
“陛下,翰林院五经博士孔贞运已在殿外候旨。”
“孔贞运”
朱由校指尖一顿,目光从案上的《宗藩条例》移开,脑中瞬间理清了此人的身份。
南孔的代表,衢州孔氏的掌事者。
他沉吟片刻,指尖在御案边缘轻轻敲了两下,随即颔首:
“让他进来。”
一个月前,他便召此人进京了。
而此次召见,核心便是衍圣公之位。
这爵位传承数百年,历来由曲阜北孔嫡系承袭,是天下儒生心中的“道统象征”。
可此前北孔嫡系凋零,剩下的几个子弟,朱由校见了五个,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