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派’,那些收了大明银钱的商贾,甚至光海君身边的近侍都可能是锦衣卫的耳目。
有时候连朱由校自己都觉得讽刺。
看着那些朝鲜带路党们争先恐后为大明效力的模样,他不禁想起后世某个超级大国的做派。
他娘的,大美利坚居然是我自己!
就希望大明版的‘黑鹰坠落’,不要在朝鲜出现就好。
处理完朝鲜之事,朱由校揉了揉发酸的眉心。
窗外已是暮色四合,乾清宫的烛火次第亮起,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。
他舒展了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腰背,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魏朝。”
“奴婢在!”
“将今日的奏疏都呈上来罢。”
老太监躬身应诺,转身时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。
不过片刻,十余名小太监鱼贯而入,抬着整整齐齐六箩筐奏疏,朱漆竹筐在烛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。
朱由校眼皮猛地一跳,问道:“怎的比昨日又多出三筐”
魏朝赔着小心道:“回皇爷的话,辽东战事吃紧,转运粮秣、调配军械的折子就占了大半。还有山西山东报灾的,漕河淤塞的”
话未说完便噤了声,因见皇帝眉头已拧成了川字。
朱由校摆摆手,到底还是忍住心中的厌烦,就着烛火展开奏本。
治国如对弈,越是心烦气躁时,越要沉住气落子。
他这里若是乱了方寸,
“研墨。”
皇帝的声音已恢复沉稳。
“再传膳房熬几碗热汤来。”
吩咐完这些之后,朱由校当即开始批阅奏疏。
杨涟的奏疏被特意摆在最上方,墨迹犹新:
“天津至山海关段蓟运河淤塞,粮船搁浅七日,辽镇军粮恐难以为继”
山西、山东布政使的联名奏本则透着推诿:
“连岁旱蝗,民力已竭,乞减辽饷三成.”
兵部的紧急文书更是触目惊心:
“辽东火器营火药极度缺乏,而福建硝石因海寇劫道,迟迟未至!”
朱由校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涿州民夫千余押粮,中途逃散六百,此非天灾,实乃人祸!”
连驿马都累毙七成,军情延误三日才达京师,这仗还怎么打!
“传旨。”
“着工部侍郎三日内赴天津,督漕运疏浚!”
“令山西巡抚彻查藩库——若真无粮,且无官员贪墨,便减辽饷三成!若有蠹虫,当场抄家问斩!”
“兵部即刻征调闽商海船,由锦衣卫押运硝石北上!”
魏朝正要领命而去,却听皇帝又补了一句:
“告诉顺天府——逃役民夫,免追。但纵容的胥吏,全部流放辽东充军!”
待阁臣与六部堂官匆匆赶到时,朱由校已恢复了平静。
他指着舆图上的辽东防线,声音沉稳如铁:
“事难,却非不可为。”
“今日先议三事:漕运、民夫、硝石。一件件来。”
帝国机器,终将在帝王的意志下,缓缓转动。
时间飞速流逝,不知不觉,天色已晚。
朱由校手中的朱笔在奏疏上划过最后一道批红,这才搁下笔,揉了揉发酸的手腕。
案几上的奏章已堆成小山,而方从哲、刘一燝等阁臣也早已面露疲态,腰背微弯,显然已支撑不住。
“陛下,时候不早了,该歇息了。”
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躬身奉上一碗热汤,小心翼翼地劝道。
朱由校抬眸,见几位老臣虽强打精神,却难掩倦色,不由失笑。
“今日就到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