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匹易如反掌,我军却要千里调兵。此消彼长之下,辽东局势必将倾颓。”
雨声中,沈阳副总兵尤世功也策马近前。
作为贺世贤的副手,他居然赞同陈策的。
“陈总兵所言极是。与建奴决战,不急于一时。当务之急,是要将这五千精锐安然带回沈阳。”
陈策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火光,补充道:“况且我军已完成炸坝重任,此刻当以全师而还为要。他日重整旗鼓,再与建奴决一死战未迟。”
“哎”
贺世贤仰天长叹一声。
“随你们吧。但若建奴紧追不舍,一味奔逃只会自取灭亡。到那时,必须回身死战!”
陈策闻言,当即抱拳应命。
“贺帅放心!若真到那生死关头,末将愿亲率死士断后!定保主力安然撤回沈阳!”
此言一出,贺世贤沉默良久。
他最终重重颔首,按照斥候探得的情报,调转马头指向建奴兵力薄弱之处:“全军听令!向西突围!”
五千铁骑顿时如洪流般涌动,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。
雨水与泥浆在铁蹄下飞溅,火把的光亮在雨幕中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。
将士们的甲胄在奔跑中铿锵作响,三眼铳的引线在雨中冒着青烟,整个队伍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,向着雨夜深处疾驰而去。
直通沈阳的官道上。
德格类勒马而立。
这位努尔哈赤的第十子眉头紧锁,鹰隼般的目光穿透雨帘望向远方。
作为富察衮代所出的幼子,他在族中有‘费扬古’之名的别称。
这个满语名字寓意着‘最小的珍宝’,却与他此刻凌厉的杀气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报”
一骑斥候冲破雨幕疾驰而来,战马在泥泞中划出深深的蹄印。
斥候滚鞍下马,当即禀告军情:“启禀台吉,明军主力未按预期行进!他们避开我军防线,正向西迂回,看方向是要与济尔哈朗贝勒的镶蓝旗遭遇!”
德格类闻言,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顺刀。
作为正红旗的固山额真,仅次于旗主莽古尔泰的实权人物,这个变故让他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。
他抬眼望向阴沉的天穹。
浓云如墨,雨丝如织,往日翱翔九天的海东青此刻都敛翅避雨。
若是晴日,那些训练有素的猎鹰早该锁定明军动向,何至于让猎物从指缝间溜走
“台吉,明狗要逃,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”
冷格里勒马向前,铁甲上的雨水顺着甲叶滴落。
这位库尔喀部的悍将眼中闪烁着焦躁的火光。
作为郎柱之子、杨古利之弟,他自幼追随努尔哈赤征战,从备御到一等副将,每一级军功都是用敌人的首级堆出来的。
此刻,见到到手的功劳从眼前溜走,他如何受得了
德格类没有立即回答。
他能感受到身后两千余正红旗精锐灼热的目光,这些战士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幽光,战马不安地刨着泥泞的地面。
他麾下的这些骑兵,也想要出战了。
“怎么做那自然是追了!”
“传令!全军披甲!既然明狗不敢来会战,那我们就去追猎!杀明狗到丢盔卸甲为止!”
随着号令下达,整支骑兵瞬间沸腾。
战士们从驽马背上取出沉重的甲胄,包衣奴才们替他们穿上甲胄。
穿戴好甲胄之后,德格类翻身上马。
他望着西方隐约的火光,心中更加焦急。
“出发!”
随着他战刀前指,整支重甲骑兵如同出闸猛虎,铁蹄震得大地颤抖,泥浆在暴雨中飞溅如箭。
很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