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被硬生生楔进了这朝堂之中。
太乐帝坐在龙椅上,神色平静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终於,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臣,从队列中走了出来。
是都察院左都御史,刘承。
贾家的姻亲,也是朝中清流一派的领袖。
“臣,有本要奏。”
刘承的声音,带著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,响彻大殿。
“臣要弹劾御史中丞岳凉!”
来了。
所有官员的心里,都冒出这两个字。
“岳凉身为御史,不思监察百官之职,反倒滥用职权,越俎代庖。”
“无陛下圣旨,无三司会审,竟敢擅自带兵,查封国公府邸,抄没其家產。”
“此举,与强盗何异”
“荣国公乃开国元勛之后,纵有小过,也当由朝廷法度审理。岳凉如此行事,是视我大顾律法於无物,视陛下天威於无物!”
“长此以往,人人自危,朝纲將荡然无存!”
“恳请陛下,严惩岳凉,以正国法,以安人心!”
刘承跪在地上,声泪俱下。
他身后,立刻跪下了一大片官员。
“恳请陛下,严惩岳凉!”
“恳请陛下,以正国法!”
声浪,一波接著一波,衝击著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。
这是勛贵集团的反扑。
也是他们最后的挣扎。
太乐帝的视线,从那些跪著的官员身上扫过,最后,落在了岳凉的身上。
那个年轻人,从始至终,连身形都没有晃动一下。
“岳凉。”
皇帝开口了。
“眾卿弹劾你,你可有话要说”
岳凉走出队列,来到大殿中央。
他先是对著龙椅上的皇帝,躬身一礼。
然后,他转向刘承。
“刘大人,本官想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刘承冷哼一声。
“有话快说。”
“第一个问题,荣国公府贪墨西境三十万石军粮,证据確凿,此事,刘大人可知情”
刘承的脸色一滯。
“此事……此事尚未定论,岂可听信你一面之词。”
“好。”
岳凉点头。
“第二个问题,荣国公府为填补亏空,昨夜在东城强买强卖,打砸商铺,威逼良善,致使东城大乱,此事,刘大人可知情”
“这……”
刘承的额头,渗出了一丝汗。
“此乃贾家家事,自有京兆府处置。”
“京兆府不敢管。”
岳凉的声音,陡然变得锋利。
“因为他们是荣国公府。”
“第三个问题。”
岳凉从袖中,取出一本薄薄的帐册。
正是他昨夜从荣国公府私库里,找到的总帐。
“这是荣国公府的赃款帐目,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著,他们是如何將贪墨的军餉,换成一箱箱的黄金白银,换成一颗颗的珠宝玉石。”
“这些,都是我大顾將士的卖命钱!”
“本官奉旨查抄户部,追缴国库亏空。这些赃款,就是户部帐本上,消失的那些数字!”
“我查封赃物,替陛下追缴赃款,何错之有”
“刘大人,你口口声声国法朝纲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依照我大顾律法,贪墨军餉,该当何罪”
岳凉步步紧逼,声音如同连珠炮。
每一个字,都砸在刘承的心上。
“按律,当……当斩!”
刘承的声音,艰涩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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