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”秦世民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亲和，快步迎了上来，“真是稀客！今日怎么有空入宫了姑姑最近可好”

他口中的姑姑，自然是顾长生的母亲，长公主秦月瑶。

顾长生瞬间收敛所有异色，脸上浮现出无可挑剔的、带著疏离感的恭敬，微微躬身行礼：“臣，顾长生，见过大皇子殿下。”

“母妃一切安好，劳大皇子殿下掛心了。”

姿態標准，无可挑剔。

他刻意忽略了秦世民那声亲昵的“表弟”，语气平淡却带著无形的距离：“殿下称呼臣为表弟，臣实在愧不敢当。君臣有別，礼不可废。”

言下之意，別跟我套近乎，咱们公事公办。

秦世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，但转瞬即逝。

他依旧保持著完美的风度，哈哈一笑，仿佛毫不在意顾长生的疏离：“长生你呀，还是这般谨小慎微。你母亲是我嫡亲的姑姑，你便是我秦世民嫡亲的表弟！

这血脉亲情，难道还抵不过那些繁文縟节

私下里，唤我一声大哥便是，无妨！”

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，仿佛真心实意要拉近关係。

若是旁人，恐怕早已被这份“皇恩浩荡”感动得感激涕零。

然而，在顾长生那双能窥见“气运”的眼中，秦世民头顶那赤红气运微微波动，却並无多少代表真诚的“暖意”升腾，反而透著一股刻意的“拉拢”之意。

虚偽！

顾长生心中冷笑。

这位大皇子，果然如情报所言，极擅作秀，收买人心。

他母亲不过是个宫女，早年在这深宫之中，自己那位心高气傲的长公主母亲，可没少给她们母子脸色看。

这份“血脉亲情”

只怕是掺了砒霜的蜜。

“殿下此言差矣。”

顾长生声音平稳，不卑不亢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持，“礼乃国之纲纪，臣之本分。若因私废公，恐遭御史弹劾，言臣恃宠而骄，目无君上。此非臣所愿，亦非殿下所乐见。”

这番话，滴水不漏。

既抬出了“国法纲纪”的大帽子，又隱晦地点出“御史弹劾”的威胁，更把自己摆在了“恪守本分”的位置上。

你不是想拉拢我吗

好啊，先按规矩来。

想让我叫你大哥

行啊，先问问满朝御史和那些盯著你的政敌答不答应！

秦世民脸上的笑容终於有些掛不住了。

他没想到顾长生如此油盐不进，软硬不吃。

没想到顾长生年纪轻轻，居然是个心思深沉、滑不留手的政坛老手。

果然如墨相所言那般棘手，得儘快除之。

他身后的太监宫女们，虽然个个低眉顺眼，但耳朵都竖得老高。

顾长生这番毫不留情面的拒绝，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，响亮地抽在了大皇子的脸上。

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。

秦世民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心中的慍怒，笑容变得有些勉强：“呵呵，长生你……果然如传闻般刚正不阿，恪守臣节。也罢，隨你心意。”

他顿了顿，似乎想找回些场面，“既然入宫，想必是有要事若需帮忙，儘管开口。”

“谢殿下关怀。臣此来，是受皇贵妃之命入宫。”

秦世民深深地看了顾长生一眼，那目光复杂难明，有审视，有忌惮，更有一丝被冒犯的冷意。

他知道，今日是绝无可能从顾长生这里得到任何友善的信號了。

“既如此，本宫便不耽误长生办正事了。代我向姑姑问安。”

秦世民恢復了皇子应有的矜持与疏离，微微頷首，不再多言，带著他那群噤若寒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