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行的有六七人,最前头是位尊贵雅致的男子,身畔跟著两名黑衣护卫,后头穿青袍的有三四位,他一眼看见镇长缀在末尾,便知是大阵仗。
他的膝盖先弯下去,朝后方的镇长县令跪拜,“县老爷,不知——”
澄县县令在队伍最后,瞥一眼他粗鄙的草鞋,皱眉道,“这位是江浙总督,镇国公府世子谢大人,这位是冀州知州。”
村长瞥去一眼,当那两年轻姑娘犯了大罪,惶恐地佝僂著背跪拜,“草民拜见谢大人,各位大人,这两个孩子老实本分……”他还想著求情。
只听面前这人清越的嗓音尊贵无比,慢条斯理地笑了声。
村长听著略显和善的声音满脸不解,不是犯了大罪吗
院中两位穿男装的姑娘脸色死白,不就是得罪人等死的模样吗。
谢矜臣低头瞟了一眼脚下的黄土,抬起头,红日高掛,一株烧焦的老槐树像一条墨线扎根在墙角,院墙低矮,门窗泛著青木味。
“就住在这种地方”他语调平缓地问。
姜衣璃掐著指尖,那又如何,穷寒简陋她也觉得舒坦,只要不见到这个狗男人她到哪都能苦中作乐!
院中人皆是诚惶诚恐,忧虑世子动怒。知州瞥县令,县令瞪镇长,镇长嗔村长,“你瞧你,村子烧成这样你也不吭一声”
村长老脸堆出褶皱,诚实地说,“镇长,草民一个月前就回稟过,办事的说要等等…”
镇长脸色侷促,也不能就逮著他一个官职最小的迫害,他试图让老汉闭嘴,连忙道,“回去我就把那不中用的给撤了,我现在就给你批银。”
回头找文书拿笔墨,不用村长动手,他自手写,交给县令,瞬息功夫赶完大半年的流程。
村长千恩万谢。
谢矜臣大手笔地处理完,横一眼,闻人堂上前,给村长掏出一千两银票。
“跟我回去。”他说。
姜衣璃四肢冰凉麻木,她不想走,村长见此,没接银票上来阻拦,直起孱弱的身子骨道,“谢大人这是做何老朽不要银子,想问问您是她何人,因何要带走她”
谢矜臣冷嗤一声,“我是她的——”
姜衣璃恍地抬眼,细细的手指攥紧,不想让他再继续说。
黑墙黄土,天幕之下,她觉得那段关係太卑劣,不配暴露在日光下,让她难堪。
谢矜臣和她对上眼神,眸中凉意袭来,抬手摸上她的后颈,半笑不笑地道,“哥哥。”
“舍妹贪玩,自正月偷跑出京已四月余,本官特来此地寻她。”
“你说是吗妹妹。”他冷硬的手指捏她颈骨嫩肉。
村长老眼浑浊,投来疑惑。
姜衣璃喉头滑动,咽下一丝不屈,她没得选择,这是最好的结局,她点头,“是,村长不必掛念,您照顾好自己。”
闻人堂將一千两银票重新给他,强行要他收下。
孤寡老人站在村口目送,颤抖著手腕,直瞧著那一行人再也看不见影,老眼冒出泪。
马车前。
谢矜臣冷眸扫过那两人,闻人堂立刻抬臂,將其隔开,翠微被迫阻在后面,脸上惊慌著急。
姜衣璃回头,“翠微!”
谢矜臣以蛮横的力道揽住她,手臂將黛青男装压出褶皱,他低著头不冷不热地道,“你乖一些,她自然不会有事。”
说罢,强势地將她扯拽进马车里。
即墨上前驾车。
镇长县令知州躬身拜送,闻人堂则携翠微上后头一辆马车。
车內气氛乌云滚滚,姜衣璃背贴著车窗窗牖,胸口剧烈起伏,她怕极了这压抑的氛围,下一瞬就要窒息晕厥。
谢矜臣欺身压住她,左手掐腰,右手抚上她的脸,指腹摩挲她眼尾的抗拒。
他冷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