架下,耳朵贴著地面,听了半天,只听见虫鸣和风声。“太爷爷,我咋听不见牛郎织女说话”他仰起脸,月光落在他脸上,像蒙了层霜。许朗拉他起来:“得心诚才听得见,你刚才光顾著数萤火虫了。”小远似懂非懂地点头,又跑去追萤火虫,玻璃罐里的亮光在院里晃,像个移动的小月亮。
后半夜,露水重了,葡萄叶上滚著水珠,在月光下闪著亮。苏晚收拾著桌上的碗筷,晓梅帮著擦石桌,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,交叠在一起。“妈,”晓梅忽然开口,“您说天上的神仙也会吵架吗”苏晚擦桌子的手顿了顿:“该吵也吵,就像咱过日子,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吵完了,还得在一块儿。”
傻柱给葡萄架加了根木桿,免得被露水压弯。他看著藤上的青葡萄,忽然说:“等葡萄熟了,摘一串掛在院里,给牛郎织女当路引。”苏晚笑著捶他一下:“老不正经,还信这个。”傻柱也笑,眼角的皱纹里盛著月光:“信点啥,日子甜。”
风穿过葡萄叶,“沙沙”响,像谁在低声说话。许朗已经回屋睡了,藤椅上还留著他的体温,蒲扇落在地上,扇面上的鹊桥在月光下隱隱约约,像真的有仙人踏著云,一步一步走向彼此。小远的玻璃罐放在窗台上,里面的萤火虫还亮著,映得罐口的纱布泛著淡淡的光,像个不会灭的梦。
葡萄架下的石桌上,还剩著几块巧果,被露水打湿了点,却依旧散发著面香和芝麻香。苏晚望著天上的银河,忽然觉得,这七夕的夜晚,重要的不是听见神仙说话,而是身边有热乎的人,院里有清甜的果,心里有个盼著团圆的念想——就像这葡萄藤,缠著木架往上爬,再累,也向著光亮处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