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块滚到雪地上,引得大家弯腰去捡,冻得通红的手在雪地里扒拉,像一群小麻雀在啄食。
狗剩举著风车凑到傻柱跟前:“傻柱叔,你昨儿放的鞭炮真响,我娘说比村西头老李家的还带劲!”傻柱得意地拍著胸脯:“那是,咱买的可是正经的『大地红』,一点著,能响三分钟!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往狗剩手里塞了个小鞭炮:“等会儿去村外放,別让你娘看见。”狗剩眼睛一亮,攥著鞭炮就往人群外溜,却被月娥拽住了胳膊:“带我一个!我也会放!”
院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密,村里的长辈们互相搀扶著来拜年了。李大爷拄著枣木拐杖,他的小孙子牵著他的手,一步一滑地踩著雪进来:“张奶奶,给您拜年了!”张奶奶赶紧拉著他往屋里让:“快进屋暖和暖和,我刚沏了新茶。”李大爷摆摆手:“不坐了,就是来看看你,听说你家今年添了个新炕桌我得瞅瞅样式,让我家老婆子也仿一个。”
许朗忙著给长辈们递菸袋,苏晚端出刚炒好的南瓜子。大家围在院里的石桌旁,嗑著瓜子说閒话,话题从去年的收成说到今年的春播,从村东头的新井说到村西头的戏台。“我家那二小子,今年总算肯下地了,”王大婶笑得合不拢嘴,“以前天天往外跑,现在知道帮他爹挑水了,这都是託了年的福。”张奶奶接话:“孩子大了就懂事了,咱做长辈的,就盼著他们走正道,有奔头。”
灶房里的饺子已经捞出来了,盛在白瓷盘里,冒著热气。晓梅往每个盘里摆了双红筷子,筷子上缠著细细的红绳:“快趁热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念秋第一个夹起饺子,刚咬了一口,就“哎哟”一声捂住嘴,从嘴里吐出个铜钱来,铜钱上还沾著点白菜馅。“我吃到铜钱了!”她举著铜钱跳起来,红袄的袖子扫过桌面,带起一阵香风。
月娥急得往自己碗里扒拉饺子,夹起一个咬开,里面是素馅;再夹一个,还是素馅。她正撅著嘴,忽然咬到个硬东西,赶紧吐出来,是枚亮晶晶的银角子。“我也吃到了!”她举著银角子喊,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。傻柱在一旁笑:“月娥这是要走財运了,以后说不定能当掌柜的。”
大家边吃饺子边说笑,院外的鞭炮声时不时炸响,惊得屋檐上的积雪“簌簌”往下掉。建业带著孩子们在院外堆雪人,用煤球做眼睛,用红绸子做围巾,还把傻柱的旧草帽扣在了雪人头上。“像不像傻柱叔”狗剩指著雪人笑,引得孩子们一阵鬨笑。傻柱在屋里听见了,探头出来骂:“小兔崽子,等会儿看我不把你们的雪人踹塌了!”嘴上骂著,眼里却满是笑意。
吃过早饭,拜年的人渐渐散去,院里清静了些。苏晚开始收拾桌子,把剩下的果收进红漆罐里,瓜子壳扫进簸箕。“初一的垃圾不能往外倒,”她对帮忙收拾的月娥说,“老话说『初一倒垃圾,倒走福气』,得攒到初二才能倒。”月娥点点头,把瓜子壳往簸箕里扒拉,忽然问:“婶,那泼脏水也不行吗”苏晚笑著说:“脏水也得留著,等会儿浇在院里的梅树上,就当给它拜年了。”
晓梅在厨房煮汤圆,芝麻馅的,生馅的,还有红馅的,装在青瓷碗里,上面撒了层白霜。“初一得吃汤圆,团团圆圆的,”她把碗端到张奶奶面前,“您尝尝这红馅的,甜而不腻。”张奶奶舀起一个汤圆,吹了吹放进嘴里,芝麻馅的流心烫得她直哈气,却还是说:“好吃,比去年的甜。”
傻柱扛著把铁锹往外走,许朗拿著扫帚跟在后面。“咱去村西头的老槐树下扫扫雪,”傻柱说,“那地方是村里的风口,雪下得厚,別冻著过路的。”两人踩著积雪往村西头走,铁锹插进雪里的“咯吱”声和扫帚划过雪地的“沙沙”声,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。路过李寡妇家门口时,傻柱停下脚步:“她家就娘俩,我去给她院里也扫扫。”许朗点点头:“应该的,邻里邻居的,互相帮衬著。”
念秋和月娥拿著新做的布毽子在院里踢,毽子上的鸡毛在风里飘,像只小彩鸟在飞。月娥踢得高,毽子落在房顶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