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了一个高大汉子的去路。
是沙虎。
他此刻面如死灰,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,白日里那份凶横荡然无存,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惶恐。
“赵管事有令!”
其中一名修士將一枚刻著“拾荒”二字的铁牌,狼狼拍在沙虎胸口。
“特派你带领一支十人小队外出,务必上缴五十斤铁煞!要是交不上来,后果自负!”
五十斤。
这个数字一出,周围的散修们顿时投来或同情、或幸灾乐祸的视线,交头接耳。
“五十斤这根本不可能!”
“这沙虎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这是明摆看要他的命啊“每年都有这种倒霉蛋,没一个能活著回来的。”
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沙虎的耳朵里,他那张粗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却终究没敢发作。
在这黑石城,得罪了黄沙宗的管事,下场比死还惨。
那两名修士见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,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,扬长而去。
沙虎僵在原地,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石雕,眼中是化不开的绝望。
陈渊站在人群的阴影里,默默地看著这一切,心中却迅速盘算起来。
一个完美的“壳”,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沙虎手握宗门指派的拾荒令,身份合法,目標明確。
这支必死的队伍,恰恰是最好的掩护。
混跡其中,谁会去注意一个练气三层的炮灰
他看到了沙虎的绝望,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,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处不在、令人室息的压迫感。
而这一切,都是他可以利用的筹码。
沙虎僵在原地,脸色极为阴沉。
当人群渐渐散去,一道身影却逆著人流,走到了他面前。
是那个在茶馆里遇到的、自称炼器师的瘦弱散修。
“滚开。”
沙虎头也没拾,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。
“想看笑话就看,看完赶紧滚,別耽误老子去投胎。”
“五十斤铁煞,他们这是要你的命。”
陈渊的声音沙哑而平静。
“要我的命”
沙虎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,凶狠地瞪著陈渊,自嘲地狂笑起来。
“你也太小看赵扒皮了!这他妈是让我死无全尸!五十斤那是人能完成的任务吗更別说这次『血竭”沙通天的人也会出手,他们可不是为了那几块破石头,他们是去拿宝贝的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唾沫星子横飞,胸膛剧烈起伏。
陈渊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著他。
奇异的是,隨著陈渊的靠近,沙虎忽然感觉周身那股若有若无、令人心烦意乱的煞气侵蚀感,
竞悄然减弱了半分。
那感觉很细微,却让暴躁的他瞬间汗毛倒竖他脸上的狂怒僵住了,死死地盯著陈渊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。
“我是个炼器师,”
陈渊不理会他神情的变化,淡淡说道,“黑风过后,荒原上会有我需要的东西。我本就要出城,或许,我们可以搭个伴。”
“搭伴跟你”
沙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可话语里的轻蔑却弱了许多,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,视线在陈渊身上来回扫视,试图找出那丝异常感的来源。
“你一个练气三层的穷酸匠人,出去送死吗”
陈渊没有解释,只是平静地走到他面前,伸出右手,轻轻按在了沙虎那壮硕的肩膀上。
“你—”沙虎正要讥讽,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。
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凝练到极致的恐怖重量,通过那只看似瘦弱的手掌,轰然压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