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潘多拉星的情绪琥珀(上)(2 / 3)

有表情,没有肌肉的细微牵动,连那双瞳孔都失去了焦点,只剩下纯粹的光学反射,映照着外界斑斓却虚假的流光,内里却是一片绝对的、令人绝望的空白。“欢迎莅临静默殿堂,”他的声音响起,平直、稳定、毫无起伏,完美地模拟着电子合成音的质感,却更添一种非人的冰冷,“我是守夜人零。潘多拉星已实现终极目标:永恒宁静。一切无序与痛苦的根源,已被完美收容。”

穆婉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。她强迫自己直视守夜人零那双空洞的“眼睛”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人性的裂隙,哪怕是最微小的波动。然而,什么都没有。那是一种彻底的、被理性手术刀精准切除情感神经后的状态。荆无棣的共生丝线在腕间微微震颤,传递来的并非愤怒或悲伤,而是一种深不见底、足以吞噬星辰的孤独——一种在绝对寂静的宇宙中呐喊,却连自己的回声都听不到的、终极的孤独。这孤独瞬间击中了他记忆深处某个隐秘角落:父亲在末世实验室的无数个深夜,昏黄台灯下那个伏案的、固执而疲惫的背影,也曾被同样的、因追求极致秩序而自我囚禁的孤独所笼罩。但父亲的选择截然不同——他选择拥抱情绪的混沌,视眼泪与笑声为生命燃烧时不可或缺的火焰与灰烬。“无棣,”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低语,带着实验室消毒水和旧书的混合气息,“眼泪和笑声一样,都是生命存在的证明,是灵魂与宇宙共振的波纹。”

【尘封的日志:冰封下的暗涌】

分配给他们的住所,是静默殿堂内一个同样棱角分明、色调单一的立方体空间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菌室般的清洁与死寂。荆无棣在金属床架的夹缝深处,意外发现了一本蒙尘的笔记。深棕色的皮革封面已经磨损起毛,边缘卷曲,诉说着无数次的摩挲与隐藏。扉页上,一行褪色的字迹带着一种竭力克制的颤抖:“守夜人七号日志——于永恒的静默前夜”。

翻开脆弱的纸页,一股混合着旧纸、墨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类似干涸泪痕的微咸气息扑面而来。书页间,小心翼翼地夹着一片早已失去水分和色彩的干枯花瓣,形状依稀可辨,曾是某种热烈绽放的存在。荆无棣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它。

-嗡——

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,裹挟着潮湿的悲伤、压抑的困惑和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反抗火花,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堤防:

日志片段1:“纪元117,静默日43。今日执行‘喜悦’收容程序,目标:编号K-7幼体。其‘喜悦’具象为持续0.7秒的金色光爆,能量等级低,无害。执行过程符合规范。但……当那抹纯粹的金色被剥离,注入棱柱的瞬间,幼体K-7眼中的光,像被掐灭的烛火,骤然熄灭了。那一刻,我的手指……在执行指令时,出现了0.03秒的、不符合规范的震颤。为什么?连笑容都成了需要被封印的瘟疫?执行长说,情绪是文明的癌细胞,是熵增的催化剂,是通往混乱与毁灭的滑梯。我背诵着教条,但胸腔里那颗被‘净化’过的心脏,为何感到一阵……空洞的刺痛?是残留的神经反射吗?”

日志片段2:“纪元119,静默日210。零……他发现了。发现了我藏在怀表夹层里的‘悲伤’。那是我母亲……在‘大静默’启动前夜,得知父亲被选为‘首批自愿净化者’时,滴落在我手背上的那一滴眼泪。我无法解释为何要保留它,这严重违反了《静默法典》第7章第3条:禁止私藏任何形式的‘情绪污染物’。零的眼神……不,他没有眼神,只有冰冷的扫描光束。他说这是‘危险的怀旧病’,是理性堡垒上的锈迹,必须彻底‘净化’。他们当着我的面,熔毁了那只承载着最后一点‘过去’的怀表。熔炉的高温扭曲了空气,怀表在赤红中蜷缩、变形、化作一滩无意义的金属液。就在它彻底消失的瞬间,我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深处,传来一声极其细微、却无比清晰的——‘咔嚓’。像是什么东西……彻底碎了。”

日志片段3:“纪元121,静默日……已无意义。我是最后一个‘守夜人’。零、三号、五号……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