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的。”
赵佗这才回过神,连忙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瞬间冒出的冷汗,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上、上将军真是风趣……末将……末将只是……上将军远道而来,路途劳顿,末将已命人备下酒宴,为上将军接风洗尘……”
“接风洗尘?不急。”
赵信摆手,收敛笑容,起身走到帐中巨大的沙盘前。
“本将初来乍到,对此地风情军事多有不解,正想请教。”
他拿起指示棒,点在沙盘上几处关键位置:“昔日大军南征,曾开辟数条要道。为何如今,这些要道皆被摧毁,只余下这一条崎岖小道,且派有重兵把守?”
赵佗心神稍定,走到沙盘旁,恭敬回答:“回上将军,南越民风彪悍,时有反复。摧毁旧道,乃是为了集中兵力,扼守险要,防患于未然。”
“哦?防患未然?”
赵信不置可否,目光扫视帐外。
“可本将一路行来,所见士卒与越人通婚,市井祥和,并无剑拔弩张之势,似乎没有赵将军所说民风之彪悍。”
赵佗躬身:“上将军明鉴。一味镇压,易激反抗。允许通婚,一则可安将士思乡之苦,二则可缓和关系,使其渐沐王化。假以时日,兵戈之患自然消弭。”
“两全其美……”
赵信重复了一句,目光回到赵佗脸上,带着审视。
“看不出来,赵郡尉文武双全。屈居南越做一郡尉,实在屈才,应当入朝堂才是。”
赵佗连忙低头,语气谦卑:“上将军谬赞了。如今大秦,谁不知忠武侯爷北逐匈奴、斩将杀敌的赫赫威名?末将仰慕已久,微末之功,不值一提。”
场面一时看起来很“和谐”,赵信坐回主位,端起酒爵,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决定性的那句话:
“赵郡尉过谦了。好了,本将奉皇帝陛下旨意,收回你的南军虎符,交出来吧。”
“什么?!”
赵佗如遭雷击,猛地后退半步,不敢置信。
“上将军!这是为何?!末将镇守南越多年,兢兢业业,陛下为何突然收回末将兵权?”
赵信抿了一口酒,淡淡道:“为何?有人秘奏你割据南越,意图谋反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冤枉!天大的冤枉啊!”
赵佗噗通跪地,声音凄厉。
“末将对大秦、对陛下忠心耿耿!此必是奸人构陷!请上将军明察!”
“冤枉?我看,未必。”
赵信放下酒爵,声音转厉,目光如冰锥刺向赵佗。
“你之前的说辞,漏洞百出!各处要道被毁,南越连成一体,通往大秦只余一条险道,且由你的心腹重兵把守!赵佗,你告诉本将,这到底是防百越,还是防我大秦王师?!依我看来,你是想在此广积粮草,操练兵马,只待天下有变,进可攻取中原,退可割据称王,是也不是?”
此言一出,满帐皆惊!赵佗面无人色,浑身发抖,南军将领们也目瞪口呆。
“末将……绝无此意啊!上将军!”
赵佗伏地叩首。
“还装糊涂?”
赵信冷哼起身,一步步逼视。
“赵佗,你不过一郡尉,真以为有资格坐这五十万大军的主将?鼓励将士通婚,可曾上奏陛下?将士们在此安家,记的是你赵佗的恩情,还是陛下的天恩?你不过是想让这五十万将士在此生根,都有家有室!届时,中原有难,还有几人愿北归赴难?!”
“如此行事,不遵秦法,肆意妄为,培植私力!你的底气从哪里来?嗯?!”
赵信最后厉声喝问。
“难不成这南军姓赵?”
这一连串逼问,如同重锤。赵信就是要用这简单粗暴的方式,撕开所有伪装,真要一步一步太差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。
“交、出、虎、符!”
赵信一字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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