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的,
任凭风吹雨打,总也洗不掉,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疤,在夜色里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惨烈。
殿内,始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上,目光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
只有那不断跳动的烛火,映着他脸上深深的沟壑,显得格外苍老而孤独。
这无疑给志得意满的始皇帝当头一棒。
他原以为荡平百越不过是挥手间的小事,毕竟六国都已匍匐在脚下,一群散居山林的南蛮怎敢螳臂当车?
可战报上“粮草不济”“瘴气损兵”“蛮夷袭扰”等字眼,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威严。
震怒之下,他掷出的朱批诏书几乎要穿透竹简:
“诸将无能,贻误军机!若三月内不能荡平百越,皆斩!”
随即,紧急任命任嚣、赵佗接管南征大军,又从关中、巴蜀调派十万援兵,连带着粮草、弓弩、甲胄等物资,源源不断地往岭南输送。
他在朝会上拍着龙椅扶手,眼神凶狠如狼:
“朕倒要看看,这群南蛮能撑到几时!朕必踏平百越,设郡置县,让他们永世臣服!”
然而,二征百越的战事依旧胶着。任嚣与赵佗虽有才干,却架不住岭南的湿热瘴气
——士兵们刚到驻地,便接二连三染上恶疾,上吐下泻,浑身无力,连弓弩都拉不开;
百越部落又熟悉地形,时而化整为零躲进山林,时而聚众突袭粮道,
秦军像是陷入了南方泥泞的沼泽,每前进一步都要踩着同伴的尸骨,付出的代价远超预期。
战报一次次送到咸阳,胜利的曙光却始终模糊不清。
连续的国事操劳早已耗尽心神,南征的失利更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,加之年岁渐长,鬓角已悄悄爬上霜白,始皇帝嬴政近来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这种疲惫并非单纯的身体倦怠,更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无力,连带着看奏章的眼神都添了几分浑浊。
夜深人静时,他独处深宫,窗外是沉沉的夜色,殿内只有烛火在青铜灯台上跳跃,
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明忽暗,拉得老长。偶尔,他会对着跳动的烛火发愣,眼神放空,仿佛魂魄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